糟糕,太糟糕了,工藤新一宣布遇上了这辈子最大的危机,要是一个处理不当,说不定自己这么多年留下来的可靠形象会直接碎一地。
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事是要搞清楚贝尔摩德拿的到底是什么剧本,才好方便他配合对方演戏安抚情绪,起码得撑到阵哥赶过来再想办法让莎朗恢复,否则就现在这个小身板,工藤新一实在不想给未来的莎朗留下自己的黑历史啊!
他的大脑飞快转动起来,刚要清清嗓子开口装可爱,就发现自己突然腾了空。
贝尔摩德居然把他举起来了……??
小男孩顿时吓得瞪圆了那双狗狗眼,看着他这幅模样,贝尔摩德的唇角都情不自禁软化了些许,但很快又紧绷起来,复杂的记忆让她连摆出平时伪装的漫不经心都做不到。
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突然出现的小孩,敏锐发觉了他身上不协调的地方,或者说根本不用仔细看,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
头发乱蓬蓬还带着水汽,脸色比正常情况更苍白,衣服很明显是随便套上去的,下摆还被一根伸缩带束在了腰上,额头上的纱布按得倒还算紧实,刚才踉跄的动作充分表现出了他此时的虚弱。
都已经这样了,还想着要跟踪琴酒,从那个人身上拿到组织的情报吗?
贝尔摩德闭了闭眼,脑内的记忆碎片清晰地重放着画面。
“所以呢,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她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怒意,质问着面前靠坐在天台栏杆上身上十分狼狈的少年,“难道你真的觉得自己不会死吗?”
贝尔摩德的确很在乎工藤新一的安危,但她和那个人之间并不是能够当面亲口说出在意话语的关系,甚至她很清楚在大侦探眼中的自己应该是无法原谅的罪犯才对。
而面对她这样的人也能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这样的工藤新一才是对贝尔摩德——莎朗温亚德而言的那枚‘银色子弹’,让始终活在黑暗里的她也能触摸到阳光下开出的花。
这段记忆不出意外就是空白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了……看来她忘掉的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脸侧还有血痕的黑发少年抬头仰着脸看向她,那张脸上写满了执着和坚定。
“人总是会死的,如果是在追求我想要的东西的路上死去,那么我也死而无憾了。”看上去还在读高中的少年一字一句说道,“莎朗,我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我的死亡没有改变任何一件事。”
他顿了顿,旋即露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来:“放心吧,起码在没有勘破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所有谜团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的!”
说着这句话的工藤新一,此刻也只是一个能任人摆布的孩童而已。
想到这一点,贝尔摩德沉浸在记忆碎片里的思维一下清醒了过来,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手上举着的小孩抱进怀里。
她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工藤新一永远不会是为了外物就停下脚步的人,这种堪称无畏的冒险精神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真是让站在后面看着他背影的人无比担心。
贝尔摩德在心里做下了决定。
不管怎么说,她都还是组织成员,本来最多也就是装作没有看见对方,但现在她有点改变主意了。
毕竟,没记起琴酒到底是怎么对待这孩子的贝尔摩德实在不放心把这个小学生单独放出去……
莫名其妙被举起来,又莫名其妙被抱住的工藤新一被迫把下巴搭在贝尔摩德肩膀上,满脸问号。
他隐约察觉到了贝尔摩德脑补的剧本有多离谱了,可是要他演小学生真的还是饶了他吧,不如说演高中生的自己也够呛!
工藤新一那点仅有的演技都是师从有希子,可是肯定骗不过面前这位影后,他哪里敢班门弄斧——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会演起来啊?明明早就说好莎朗同化后就直接摊牌的吧阵哥!
他为曾经觉得这些队友们十分可靠的自己而悲伤。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转角处有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和工藤新一对视了一眼。
小孩不可置信地差点喊出声。
说曹操曹操到,既然一直都在那里看热闹为什么不来‘救’我啊黑泽阵!!
被用控诉眼神看着的黑泽阵抹掉心里那点心虚,撇开了视线迅速进入扮演状态。
他在抓住白鸽狙击手的时候就搜过身了,至于审讯的事本该留到送俘虏回集团,但直觉驱使他立刻行动,黑泽阵也就很快得知了他们袭击工藤新一的缘由,的确和工藤新一本人猜想的相差不大,是为了杀人灭口。
他们偷走的银色子弹也在几分钟前被他从两个白鸽的漏网之鱼身上找到了,然而在黑泽阵打开药盒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少了一颗。
“晚了,你们都来晚了,那位警官已经吃了这个药,现在大概可以去三途川找到他吧!”医生打扮的白鸽成员嗤笑道,“你们这些伪善的人自己研究出来的祸害,反过来用到你们自己人身上,这种感觉怎么样?”
黑泽阵最初也很紧张,因为他第一反应想起的是另一份记忆里的aptx-4869,那确实是杀人不见血的剧毒药物,紧接着,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银色子弹’是宫野夫妇研究的药物,可那两个人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不是会狂热地研究这种害人毒药的类型,况且要真是毒药,朗姆发任务的语气也不会那么轻松。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黑泽阵马不停蹄地转回去寻找又把自己支开的贝尔摩德,结果就看见了这个感人至深的‘母子相拥’画面,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