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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四顺和陈志打着口角官司,你来我往。
那边厢程木槿和齐胜则收了摊子回家。
在路上,齐胜问程木槿:“程姐姐,你为何今日没有留饼子?”
他看到独轮车的旁边空空如也,平日里总要放着两个纸袋的地方现在一个也没有,便有些好奇。他知道程姐姐是要把炕的不好的饼子留下来做中晚饭的,这次却没有留,便问问。
高高瘦瘦的小娘子袅袅娜娜地走在身边,闻言淡淡道:“手里银钱紧,留下来太浪费了,且手艺也有长进,还是卖给需要的人才是正理。”
手头银钱有些紧?卖给需要的人?
齐胜听得目瞪口呆。这番话让他这个一向口舌灵便的机灵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只能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像程姐姐这样的小娘子,不但把别人当冤大头,还这样理直气壮。而那些官员们,也只能是活该自做自受了。
先不说别的,他的眼睛可是尖着呢,程姐姐烙的饼子什么样儿,她自己难道没看到吗?又硬又糊,根本就和昨日没有区别,更别提是跟那个李老头儿烙的比,更是比不了啊。就这样,她竟然还敢说自己手艺长进了,那她以前烙的该是有多糟糕啊。
还有,银钱紧?
齐胜不由打量身边的人。
因在孝中,身上便只简简单单地穿着一身粗布白衣,头上则戴着一文钱两个的竹笠帷帽。
竹笠下的耳垂上空荡荡的,漫说是银耳坠金耳坠,便是连一个小草棍儿也没有。手腕处也是如此,不像别家的小娘子。即便是日子穷苦,也要戴一条线绳出来做饰物。
齐胜忍不住疑惑。
他是不懂这些女儿家的零零碎碎,可是到底也是在外面闯荡了两年的人,平日里的嚼用花用多少银钱还是知道的。像程姐姐这样,衣裳首饰简便成这样,每天的饭食也都是简单到极点的,他还真不知道她为何会银钱紧?
她每天至少卖二十个烧饼,一个五文,二十个便是一百文。除去面粉佐料的花用,那一个烧饼至少也是要挣上四文钱的。四文钱!
那可不少。
一个饼子四文,二十个一天就是八十文。不说寻常百姓人家,便是他齐胜,在外面吃住一天也花不了三十文。
且,他很多时候也挣不到三十文呢!
可现在,这个一天挣八十文的小女子却说自己手头银钱紧?
怎么会?
难道她还有别的花用?
齐胜更加好奇。
许是他的眼光太过直白,泄露了心里的想法,走在旁边的人便微微转头看过来。
齐胜见被发现,便有些许难堪,捂嘴轻轻咳一声,扭过头去。
他这样子打量人家小娘子实在是没有礼数,若是被他娘看到了,就又要骂他没规矩了。
也是,程姐姐如何过日子也跟他没甚关系,他不应打探的。
看他这样,身边的人也便不再追究,而是回过头去,继续走路。
齐胜便暗自松口气。
不知为何,程姐姐即便是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他却再也不敢造次。似乎自己往日里的大胆也都被压的没有影儿了,就和见到那些大人物一样,变得小心翼翼的谨慎。
齐胜心里不由对这个住在一个院儿的小娘子更加高看一眼:他娘说的不对,程姐姐可不只是一个娇惯出来的小娘子,她可不是一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