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今晚什么也没发生。”
布赖恩喃喃地说着,独自一人站在外面发愣。
1537年10月,这是个可喜可贺的日子!伦敦的上空传来了轰轰的礼炮声!伴随着各个教堂塔楼上此起彼伏的钟声,圣保罗大教堂唱出了庄严的感恩赞美诗:“主降福赐恩,拯救了英伦。主降下甘霖,滋润了英伦……”
上帝至善至德,给人到中年的亨利八世送来了继承王位的爱德华王子!
欣喜若狂的亨利八世忽然怜悯起幼小的女儿,于是他下令让玛丽和伊丽莎白同时参加小王子的受洗礼仪式!
由于年龄太小,伊丽莎白由两位贵族领着,身上罩着参加洗礼仪式时穿的色彩艳丽、宽大华贵的长袍,连路都走不稳,因为袍子又大又长拖着地面。
仪式结束之后,伊丽莎白对睡在摇篮里的不停啼哭的小弟弟产生了兴趣,而亨利八世却不停地打量着神情活泼的小女儿。
脱去长袍的伊丽莎白穿的是布赖恩夫人用天蓝色法兰绒窗帘布缝制的外套,里面是红底碎花长裙,看上去赏心悦目,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噢,我的小宝贝,你长得这么可爱!”亨利八世情不自禁地用胡子扎着伊丽莎白的小脸。
“爸爸,爸爸!”伊丽莎白甜甜的呼唤使得亨利八世心花怒放!“来,来,我的玛丽!”亨利八世伸出双臂将伊丽莎白和玛丽揽在怀里,无比的幸福:“你们两个,还有可爱的弟弟,都是我最亲爱的孩子!”
苦涩的初恋(10)
在场的近臣内侍们明白了,笼罩在玛丽与伊丽莎白头上的不幸的阴云即将随风而去,她们将重新生活在阳光普照的蓝天之下,将幸福地成长,自由自在。
此后,玛丽——爱德华王子的教母和小伊丽莎白经常出入宫廷并参加各种公众仪式,人们在期待着她们命运的彻底改变。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1544年,在亨利八世主持下的英国议会通过立法,确定了爱德华王子、玛丽公主和伊丽莎白公主继承王位的权利和继承顺序,伊丽莎白颇为不幸的童年时代宣告结束了。
“命运真会捉弄人,它就像海浪一样,一会儿把人推上半空,一会儿又把人扔到水里。我的小公主,但愿你此后吉星高照,一帆风顺。”布赖恩夫人显然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她的眼角闪着泪花,不时地用宽大的裙边擦着眼睛。
“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夫人,您待我就如亲生女儿一样,我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您。”
“上帝呀,可不能这么说,照顾服侍您是我们做仆人的本份,我的公主,请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谢尔登从大厅里出来了。
“公主,布赖恩夫人也在呀。”谢尔登先向伊丽莎白行了个礼,又忙不迭地跟布赖恩打招呼。他愈发地瘦了,背有些驼,那双小眼睛依然很有神采。
“这里真是邪呀,我们刚说到你,你就出来了。”伊丽莎白故意绷着脸。
“难道谢尔登又做错什么了吗?”谢尔登闻听显得惴惴不安了,两只细长如鹰爪的手不住地搓着。
“我们公主可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君子不记小人过,刚才我们不过是在回忆着从前在这里发生的事。”
布赖恩夫人现在在谢尔登面前再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她带着笑意,目光中有几分调侃。
谢尔登的脸腾地红到了脖子根儿:“谢尔登知错改错。改日请公主殿下到乡下去狩猎或骑马,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哦?我倒是听说你有所很不错的庄园,离这里远吗?”
谢尔登故意岔开了话题,他深知伊丽莎白既喜欢读书又喜欢骑射,便投其所好。果然,伊丽莎白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有机会我倒真想去乡下转转,眼下正是收获的季节,应该是值得一去的。”
布赖恩瞪了洋洋得意的谢尔登一眼,不无忧虑地说:“乡下人的日子可并不怎么好过呀。我从老家捎来的信里得知,现在田野里四处都是羊群,哪里还有什么成熟的庄稼?早都被羊群吃光了。还有,乡间无家可归者随处可见,哪里有什么好的景致?”
“怎么会这样?”伊丽莎白一副吃惊的样子。
谢尔登生怕搅了公主的雅兴,忙说:“公主不必多虑,布赖恩夫人说的只是发生在偏僻地区的事,我们沃里克郡距伦敦不出一百英里,是个山清水秀、水肥草美的好地方。”
“这样就好。”伊丽莎白点了点头,神色重又开朗起来,“总管,这事就由你一手安排吧,注意不要惊动太多的人,尤其不要让爱德华六世知道,否则他肯定要跟着去的。”
“公主,您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吧,您的老师格林德尔现在还重病在床呢。”
提到格林德尔,这是位颇受伊丽莎白敬重的优秀的研究古希腊文学的学者,伊丽莎白的目光又有些暗淡下来:“格林德尔老师怎么会说病就病呢?他那么年轻,精力又总是那么的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