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也许该说是昨晚吧,现在差不多是凌晨了。我本不想让他到塞文大宅来,”她脱口而出,“我本来要和他保持距离的!我怕他,早在两星期之前的火车上看到他时,我就怕他会猜到……”
“他是不是也失踪了?”
在红色的火光中,在那木乃伊画像的凝视下,在这间满溢埃及风情的书房里,海伦骤然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吉特?”
“从昨晚早些时候起,就没人见过H。M。,只知道他好像去过房子另一边的地牢。对马斯特司探长而言,他只是‘暂时走开’而已。难道他也失踪了?”
“噢,上帝呀!”海伦低呼。
她闪到通向图书室的那扇门边,闩上门,按下电灯开关。
在灯光下,梦境消失了,一切都和日常一样,甚至连椅子上塞文伯爵的帽子和外套也是如此_如果你愿意把它们也算上的话。海伦那异常的举止神态、倦意浓浓又惊恐不安的眼睛,让他的心又一次揪紧了。
"听着,吉特,我不能和你再说下去了,……”
“你不能走!”
“只是几小时罢了亲爱的!只要几小时”
她跑向他,而他紧紧握住她的双肩。
“海伦,”他拼命保持镇定,“这一切难道还不够么?”
“求你。”
“我并不是在逼你,海伦。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再次离开,我不会阻拦的。但事实上这世界上每个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的朋友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连我也曾这么想过。”
他见她咬着嘴唇,棕色的眼眸里左右为难。
“如果你不得不这么做的话,海伦——不管是否迫不得已,或者别的原因——别再亏欠那些爱你的人了,好不好?你就不能让我们有五分钟的时间对你放心吗?上帝啊,你准道就不能告诉我始末原委吗?你究竞是怎么从大宅里出去的?还有,自那时起你又都躲藏在什么地方呢?”
“躲藏,”海伦说,“对,对,对!”
她用手折起他睡衣的领口,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海伦·洛林那紧张的神态,那柔弱与坚强交织的面容,仿佛都在祈求别留下她孤身一人,但她还是喊道:
“原谅我,吉特,但我别无选择,你知道么?我别无选择!我欠你一个解释。”
“嗯?是指你的藏身之处么?”
海伦笑了起来。扭曲的笑容,颤抖的笑容,但她很快压抑住了歇斯底里的冲动。
“太简单了,吉特,你听了也会大发一笑的。对不起,但真的就是那么简单,任何人都可以办到!所谓‘我的藏身之处’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仅仅是走进大厅,拿着青铜神灯,然后我……”
从近在咫尺的不知什么地方,一个新的声音忽然穿透夜的寂静;
“马斯特司先生!”那声音喊。
海伦浑身一僵,从吉特身旁跳开,急遽转身,慌乱地环视四周。
”马斯特司先生,“那个看不见的人喊道,”我刚才听见了海伦的声音。我敢发誓是从图书室那边传出来的。”
这时吉特法莱尔明白了。那四扇窗户前覆盖着厚厚的窗帘,没错。但其中一扇窗子正敞开着,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下午没把它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