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这嫡长女当的也太过委屈了一些,”房间里,净霜拿剪刀剪开了齐沈懿的两只棉裤管,入目就是两只膝盖下的一片血肉模糊。
净霜的话语哽咽了起来:“如今竟叫那边一个偏房的小娘将姑娘你欺压到如此地步,姑娘,你应了君后娘娘的那些条件罢,咱们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咱们再也不要受这个窝囊气了,姑娘……”
净霜边给齐沈懿擦着膝盖下的伤,忍不住呜咽哭出声来。
齐沈懿轻轻托住了净霜细细颤抖的手,低声说:“若是想走也是走得的,只是,若我就这么走了,母亲怎么办?”
蹲在主子腿边的净霜低下头,把脸埋进自己的手心里,痛苦地呜咽了起来。
她家姑娘的命,太苦了些!
齐沈懿也有些累了,甚至心里也悄无声息地泛苦,所以她没有劝也没有拦着净霜哭。
她安静地听着净霜沉闷又压抑的哭声,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夜在凤栖宫南花园里听到的那少年人痛苦压抑的哭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真的只是未到伤心处。
齐沈懿歪头靠在了床柱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眼下并不关心那个名唤李铎的人少年时到底曾有过何种的经历,她眼下有自己的忧虑。
她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保着身边的人安稳无恙,对她来说便已是十分勉强了。
照着如今的态势,二夫人孙氏同她说的那些条件——给她在老家寻一个普通人家嫁了,孙氏答应帮她照顾双腿残疾的母亲。
孙氏的这个条件虽然听起来很是不错,可届时她远嫁,孙氏到底如何对待母亲,她便也只能是鞭长莫及了。
这么多年来,齐沈懿深知,父兄不待见她,而孙氏给下的承诺,又简直连放屁都不如。
孙氏要的是独掌齐家内宅,最终成为齐家大夫人,说一不二;父亲齐白要的似乎是读书人的颜面,以至于他既不愿弃了和君后娘娘有表亲的糟糠之妻,却又不顾礼法的将一个侧室宠得无法无天。
这一切落下来,最后竟都得由齐沈懿来扛着。
倒是君后娘娘给她说的那些话语,再加上孙氏这一遭的刁难和逼迫,齐沈懿觉得,她或许真的可以赌一把。
这个家里,冷漠的父亲,刻薄的二夫人,事不关己的异母兄长,冷嘲热讽的弟弟妹妹,以及无处不在的捧高踩低的仆人丫鬟。
十几年来,齐沈懿受够了。
若横竖都是同样的后果,那么一边是君后娘娘,一边是区区齐府二夫人,她齐沈懿为何就不能赌一把大的呢?
……
五日之后,怀化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