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李铎疼的真心真意真气十足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可这人被齐沈懿捧在手里的手却愣是一动没动。
中郎将边跺脚边用左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似乎是被疼哭了,反正说话时是咬牙切齿的,“齐沈懿,你要是毁了我这只手,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天真的将军夫人自然不知道李铎的话到底几个意思,她歉然,赶忙低头给李铎呼气:“呀,这只手可是提刀开弓的将军之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吹一吹就不疼了啊……不过,”
她补充说:“谁叫你先冷不防的挠我痒痒呢……”
这声补充的话说的轻柔,音调里带了几份似有若无的嗔怪与委屈,叫李铎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拂了一下似的,顿时就没了嬉闹的心思。
眼前的女子眉目低垂,容颜娇好,怀化将军受伤的手手指突然就不受控制的蜷了一下,那些由齐沈懿吹到她手心伤口上的热气,似乎也一下下的吹到了怀化将军的心坎儿里。
“行了不用吹了,不疼了,”李铎回过神儿来,强行改变话题到:“哎我给你的信你看没?”
“……”齐沈懿再次沉默了。
今日她确实有些忙碌,后来就干脆忘了这茬儿事,自然也就不曾看李铎送回来的书信。
“啧,”李铎歪头,伸着脖子去瞧齐沈懿低得不能再低的脸,戏谑到:“不过还不错,便是没看信也知道等我回来一起吃饭,还算你齐沈懿有良心,我也算没白对你好。”
不知怎么,齐沈懿就忽然想逗弄一下李铎,想看看这个总是戏耍旁人的人被逗耍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齐沈懿说:“啊你说等你一起吃饭这事儿啊,我只是到了饭点儿时不太饿,却又被杨嬷嬷催去吃饭催的紧,所以就干脆说等你回来一起吃,中郎将莫要误会。”
齐沈懿包扎伤口的动作麻利又熟稔,她已经给李铎上好了药并且包扎了细布,就差最后将细布系好时,李铎把手从齐沈懿手里收了回去。
这人用牙齿咬着一侧的细布系带,左手配合着自行系好系带,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与自己有半臂之遥的齐沈懿。
她盯着齐沈懿看了几眼,最后无波无澜的说道:“我这就去交代杨嬷嬷,要她以后别再催你吃饭。”
“你生气啦?”齐沈懿追着李铎的步子往里走了几步,她伸手拉了一下那片褐色的衣角,结果脱手没拉住。
她怕这人身高腿长的自己追不上,情急之下便一下子拉住了李铎腰间的躞蹀带:“我开玩笑的,你别真的生气呀!”
李铎回过头来看她,狭长的眼睛里眸色深深。
在李铎的注视下,齐沈懿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子,低着头小声说:“逗你一下还不行啊,那也不能只有你戏耍我,没有我报复回来的份儿罢?”
李铎已经停下了步子,可是齐沈懿的手却还拉着她躞蹀带的挂带没有松,她似乎是没有料到自己的一个小玩笑竟然会惹李铎生气。
默了默,李铎抬手在齐沈懿的头上揉了一把,再开口时已然换上了齐沈懿熟悉的欠揍口气:“哎呦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经逗啊,我就跟你开个玩笑,瞧这委屈巴巴的小模样,莫要再哭了才好,哎呦哎呦……”
齐沈懿蓦然抬头,正对上李铎那双笑意融融盈光点点的漆黑瞳仁。
“……”齐沈懿别过脸给自己来了一个深呼吸,她给自己说,别生气别生气,李子恪就是这么一个德行,你做生气他就越高兴。
但是她还是好气哦!
“中郎将!你看我不捶死你!”将军夫人按捺不住,终于挥起拳头追着那个皮糙肉厚的家伙在屋子里跑了起来。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齐沈懿在追着李铎打的过程中,追着追着就从明堂追到了和明堂用小回廊连接着的东边的主卧。
她追不上李铎,便随手抄起一个软枕给李铎掷了过去,谁知那家伙不仅轻飘飘单手的将软枕接住夹在了胳膊下,而且路过屋门下的时候还顺手用右手手肘关上了主卧的房门。
“你关门做什么?”齐沈懿停下追打李铎的步子,突然有些拘谨起来。
这夜深人静的,孤男寡女如此共处一室,难免有些不太好。
李铎没让齐沈懿有时间多想,她已经夹着软枕信步走了过来。
齐沈懿忍不住主动往后退了几步——这家伙眼下的这副闲适模样,像极了草原上施施然围猎收网的头狼。
李铎三两步逼近过来,直接将齐沈懿逼到了退无可退的窗边。
她把夹在胳膊下的软枕拍进齐沈懿怀里,隔着软枕欺身靠近过来,俯首,与齐沈懿呼吸相闻。
“昨儿夜里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好没?”李铎左手支在窗台上,右手闲散的负在身后,她偏头在她耳边说话,声音低沉,话语施然:
“时间紧促,这个你比我清楚,我最后再征求一遍你的意见——齐沈懿,我帮你让你父亲书下和离书放你母亲离开,并帮你好生安置你母亲,你帮我在二圣那里斡旋几分,尽量帮我拖延着一些时间,如何,应否?”
“我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呢。”齐沈懿用手里的软枕推了李铎一下,谁知这的人身形却纹丝未动。
她抬眸看着李铎,眸子里似含了某种意味不明的笑意:“如今除了这个条件我别无他选之外,中郎将这一步棋走的中规中矩,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