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年不管家事了,定海侯府的一应人手布置却是她一条条亲自细看。今日过来,她也亲自把每一处住人的院子看了一遍,又去看厨上是否准备了足够多的热水。
——绯玉的家信中说,随她一同回来的几个部将都会暂住定海侯府。
再加上她那些亲兵住过来定然都要洗澡,今日府里的热水一定要够。
——而姜宁准备亲手给绯玉洗澡。
她要亲眼看看女儿身上多了几处伤,都伤在何处。
*
皇宫夜宴。
灯火辉煌下,坐姿随意,意态颇显狂傲的林姜笑看众人,饮下一杯又一杯群臣敬来的酒。
裴安等亲信部将欲替饮,林姜只说不必。
几杯酒罢了。
现在,她是定海侯林姜,能堂堂正正立在大明宫群臣之间,不再只是“林太师之女”。
但,她也仍然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因娘为妾忍屈而愤怒,为师父不能得官而不平的……
孩子。
娘的孩子。
被人敬酒的间隙,林姜对终夏遥遥举杯。
终夏满饮此杯,看见林姜站了起来,行到大殿中央,一礼:“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自然忙笑道:“爱卿请说。”
林姜道:“臣觍蒙圣恩,必当效死以报。然,陛下以孝治天下,臣亦知,父母之恩不可忘。臣父已为国朝太师,久蒙恩德,臣想为母请封侯夫人诰命,望陛下允准。”
皇帝没有立刻表态。
他在思索。
而大明宫中的群臣心内早已沸然!
历来只有子为母、夫为妻请封,女子只有后妃才能荫及母亲,定海侯,定海侯——
若靖安夫人得封侯夫人,岂不是妻以女越父!
离大齐第一个女侯爵出现已过去十年,群臣不得不接受女将女爵,可当年护国公父母已去,安国公是无父无母,凭空出世之人,都不用荫及家人,定海侯父母俱在,却只为母请封——
林姜早已习惯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就算恶意居多,也丝毫不能动摇她。
她余光瞥见,终姨正在笑,而父亲,怔在当场。
父亲在想什么呢?
皇帝笑道:“是当如此。”
这是平定南海,扬大齐国威的功臣,若不许荫及其母,他岂非苛刻太过?
未来数十年,南海边境还要她驻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