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睡得还挺早,只不过梦见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半夜惊醒过来,才四点多。看了会儿书到七点,下床洗漱准备去上班。
到医院的时候,晏瑞阳已经在休息室了,楚白筠边啃包子边打了声招呼,他便把手里一个文件夹扔给她:“中午抽空看一下。”
“好的。”楚白筠接过来,下意识地问:“晏老师,你吃早饭了吗?”
晏瑞阳把白大褂披上,“没。”
“我带了饼干……”楚白筠边说边拉开背包的拉链。
“不用,我不吃。”晏瑞阳抬手看了看表,“八点半过来,准备查房。”
楚白筠没来得及应一声,他说完便走了。
楚白筠低头看着手里的包子,忍不住嘟哝:“不吃早饭怎么行的?”
话说回来,她好像真的从来没见晏瑞阳吃过早饭。前阵子赵青严突发殷勤送过来的,也都被他分给同事了。
今天的工作还算轻松,都是些小毛病。有个想做正畸的小姑娘一听说要拔好几颗牙,吓得花容失色,拎包逃窜。
连晏瑞阳都忍不住笑了,边脱下口罩边说:“我去下厕所,等两分钟再叫号。”
“好的。”楚白筠也松了口气,总算可以休息一下。
她正打算去休息室泡杯咖啡,路上看见隔壁诊室里有个大妈在东张西望,于是站在门口问了句:“陆医生下午不上班,您找谁?”
“我约好的。”大妈尖着嗓子回道,“医生叫我在这儿等他。”
“哦。”楚白筠点了下头,“那您别坐箱子上,去椅子上等吧。”
大妈低头看了眼屁股下面的蓝色箱子。
楚白筠没再多说,去休息室泡完咖啡过来,看见大妈还坐着,忍不住再提醒道:“阿姨,回收箱是不可以坐的,那边有治疗床。”
大妈咋咋呼呼地瞪过来:“我说你怎么话这么多?我爱坐哪儿坐哪儿,坐箱子犯法了吗?”
楚白筠想起上次不知道被谁一脚踢坏了箱子,行政部来收的时候逼逼赖赖十几分钟,这阿姨体型看着得有一百好几十斤,于是继续好脾气地劝道:“我们治疗床都是消过毒的,您随便坐,这箱子真不能坐。”
“哎你这人什么毛病?你非跟我过不去?我就跟这儿等个人,我坐哪儿还得你给我安排了?你谁啊?”大妈张牙舞爪地走过来,对着她一通破口大骂,“你干啥不行你非得在这儿管我?你是不是贱的啊?”
楚白筠被她唾沫星子喷得连连后退,靠在门框上。
那大妈还不饶人,疯了似的嚷嚷,并且伸手推她:“我看你就是贱得很,贱人!”
大妈力道蛮横,她脑袋禁不住往后仰,差点要磕到,突然被横空出现的一只手掌护住。它稍一用力,将她整个人带离危险范围。
周围弥漫着的消毒水味和空气里不太一样,稍显浓郁,还带着白大褂布料独有的气味。可在他身上又略有不同,若有似无地携着一丝木香。
这种认知只是在大脑里一晃而过,给了她短暂的安全感,整个身体里依旧充斥着仿佛被什么东西啃咬着的焦灼。脑海里一会儿是大妈凶狠泼辣的嘴脸,一会儿是那一声声魔音绕耳似的“贱人”,倏忽又回转到昨天晚上别墅院子里的那些话。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那么被人讨厌。从她还是个八岁的小姑娘,连贱这个字都还不会写的时候,就被人一口一个贱蹄子的叫着。
晏瑞阳对大妈说了什么她都没听到,脑子里的嗡嗡作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整颗脑袋几乎要炸掉。
她忽然推开晏瑞阳,踉踉跄跄地跑进休息室。,!
必须得保证理论扎实。
在他看来,楚白筠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可就是太容易自作聪明。如果好好培养,克服浮躁,是能干成大事的。
中午去了趟住院部看前两天手术的患者,回来的时候,大厅等候的患者已经很多了,诊室正在准备上班,他顺手把手机从白大褂兜里拿出来放在桌台上。
护士叫住他:“晏医生,昨天那个要查血的患者说三点半过来。”
晏瑞阳点点头:“激光仪提前报备。”
“好的。”
正在电脑挂号系统里看了看下午的号,突然手机响起,他用余光瞥着伸手拿过来,也没仔细看来电显示便放到耳边。
还没开口,对面就自报家门:“是我。”
晏瑞阳有些错愕,略微苍老的男声继续钻入耳朵,语气十分慈祥:“邮件我收到了,你怎么又写到半夜?我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身体,工作太忙晚点交作业也行的,别回头说我虐待学生。”
晏瑞阳偏头看了眼来电显示,陈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