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心识趣地咽下好奇,什么都没问。
两人正好住对门。
到房间门口,徐晋知才把行李箱还给她:“四点出发去学校会场看看,晚上在外面吃。”
沈棠心捏着行李箱把手,点点头:“嗯。”
徐晋知低下头,睨了眼她露脚趾的小高跟,面色一沉,嗓音却是温温的:“这边昼夜温差大,穿厚点儿。”
感觉到久违的关心,沈棠心攥了攥手指,胸口憋着的一团气倏地消散。
自从机场出来后,她终于抬头看了他第一眼。
男人眸底深邃,仿佛入夜的星空。
说来奇怪,她居然担心他为今天的事生气。担心了一路,却又不敢问。
“怎么?”徐晋知勾了下唇,是无比熟悉的戏谑,“看你这表情,好像挺遗憾?”,!
沈司澜回来时,十分粗暴地把登机牌扔给她。
沈棠心低头一看,顿时瞪大眼睛:“你干嘛给我升舱?”
劳斯莱斯的车钥匙顶在桌面上,他垂着眸居高临下,气质有多么雍容华贵,语气就有多么尖酸刻薄:“你可是我们沈家金枝玉叶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坐过经济舱?”
“医院安排的出差经费就这么点。”沈棠心义正辞严,“经济舱怎么了?不过就三个多小时。”
沈司澜态度强硬:“三个多小时也不行。”
沈棠心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你这人就是故意的吧?”
“没错,我故意的。”男人勾了勾唇,在她对面坐下来,懒洋洋翘着腿,一副你奈我何的欠揍神色,“谁知道那姓徐的在路上会不会趁机欺负你?哥这是为你好。”
沈棠心努了努嘴,嘟哝道:“……我看你就是无聊。”
“沈棠心。”他嗓音沉下来,语气严肃地叫她大名,“你是不是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
沈棠心心底一震,张了张口,顿时语塞。
“当初你那位好大哥说什么感情的事你情我愿,没道理怨人家,拦着我不让我办他,行。”沈司澜语调阴恻恻,“这次他要敢犯我手上,可不是某人一两句话就能算了的。”
沈棠心低着头,目光落在杯子里微微晃荡的热牛奶上。
很多已然模糊的记忆都短暂地被勾了起来。
这段时间,就好像脑子里的存储条逐渐被新的内容覆盖掉,同一个人,她总是只能更为清晰地记得某一种样子。
而在她眼前的徐晋知,就是那么温柔体贴,如沐春风,让她很少能再想起曾经那些事。
毕竟三年了。
就算偶尔一晃而过,也是恍如隔世,不痛不痒。
但她到底是差点忘了。
现在的徐晋知,哪里记得当初的她?
他或许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细致入微,悉心照顾。
“你记不记得你六岁那年,我放邻居家的狗进来,把你吓哭了。”沈司澜望着她,唇角携着一丝温温的笑,“咱爸罚我跪了三天三夜。”
沈棠心眼眶有些热,别过脑袋:“那你也没少欺负我。”
“小哥欺负你,和外人能一样吗?”沈司澜扯了扯唇,“你倒说说,我什么时候真害过你。”
沈棠心沉默了。
沈司澜和大哥不一样,明明已经是个实权在握的集团老总,在她面前却总像是长不大。
他从小喜欢逗她玩,喜欢惹她生气,但自从六岁那次以后,再也没让她哭过。
后来她唯一一次掉眼泪,就是为了徐晋知。
“外公外婆,你小舅,爸妈,大哥,还有我,谁不是把你捧在心尖上。”
沈棠心没再说话,低着头,面色沉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