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真人的素描图与一旁颜色艳丽的百花形成对比,却只能衬托出人物的逼真生动,那张图的一笔一划都在刻画着陆昭身上的每一分细节。
这种画风,是阮阳平与许管家未曾见过的,两人围在石桌观察了好一阵,眼中不约而同的都闪过一丝惊诧。
“这…这已经是自成一派了…”许管家嗫了嗫嘴唇,不可置信。
这话的弦音之外不仅在夸赞陆知杭,更是无形的宣布陆知杭胜了。
闻言,阮阳平差点没把一口银牙咬碎,他非是不清楚陆知杭的画作出众,可一想到作画之人是陆知杭,他心中就忿忿不平,暗自在心中把这幅素描图贬低了个七七八八。
难道他就真的比对方差,所以师父才一心都在对方身上吗?
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的阮阳平几乎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握紧了拳头,不满地瞪了陆昭一眼。
发现对方的举动,陆昭吐了吐舌头做鬼脸回敬,凑到许管家面前问道:“可是公子胜了?”
“自然。”许管家顺势道。
哪怕心中有所准备,听到这话,阮阳平的脸色仍旧不可抑制的扭曲了一下,胸腔积满了不快。
他自诩才华过人,却被自己看不起的寒门学子一而再的比下去,毫不留情的直白告诉他,他就是不如陆知杭!
“师兄,该选一下第三局比试什么了,师弟可还等着收五百两了。”陆知杭淡淡笑道。
阮阳平心绪不平,不论陆知杭说什么,听在他的耳中无异于挑衅,这话更无异于是在刺激他,阮阳平差点没炸毛,就差破口大骂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也明白了这小子远没自己想得那般简单。
三局两胜,目前平分秋色,他既然知晓了对方并不好欺负后,也知道自己该重视起来,不然就该阴沟里翻船,自己反倒成了笑话!
阮阳平决不允许自己失败得如此彻底,于是他在思虑良久后,也不管是不是欺负人了,直接喊道:“那便比诗赋吧!”
“你……你这人怎么恃强凌弱啊!”陆昭一听对方居然要比诗赋,神色紧张了起来。
谁不知道阮阳平是有名的大诗人,年纪轻轻已久负盛名,是能独自出诗集的人物,而自己公子前几日还在捧着对方的诗集苦心钻研。
哪怕是陆昭,对这第三局也没有盲目自信,清楚这场比赛对陆知杭而言极为不利。
“这规则事先就说好了,何来的恃强凌弱。”阮阳平才懒得理会陆昭的话。
先前他没打算与陆知杭比试诗赋,不仅是不想以大欺小,更是想着自己也是有格局之人,小小陆止,还用不着他拿出绝活来打压。
直白点说就是,他认为陆知杭不配。
“你……”陆昭气急,可事实却如对方所说。
如此的话,公子岂不是赢不了了?那他们千里迢迢的来江南,不是白费功夫吗?
“如何比试?”陆知杭怔了会,明白阮阳平急了,于是问道。
“就在这竹园,随意以任何可见之物为题,谁的诗好,谁胜。”阮阳平在自己最擅长的地方上也懒得搞些弯弯绕绕,打算与陆知杭真刀真枪的干。
诗赋于他而言不过手到擒来,绝无输的可能,因此不慌不忙。
“……”陆知杭沉默了会,单凭作诗,他肯定不是阮阳平的对手,有些难搞。
“认输了?”阮阳平看他不做声,扬起下巴道。
“是,在诗赋上,我远不及师兄。”陆知杭坦言,对方现在年纪不大,名气已经流传晏国,等到中年,只怕又是一位名垂青史的大诗人,他这肚子里的几两墨水如何跟对方比。
“你不会就是凭着这古怪的画和曲子让师父对你掏心掏肺吧?”阮阳平审视着面前哪怕输都输得如此坦荡有风度的少年,心有不甘。
“师兄为何看人都如此功利呢?”陆知杭不解。
“你作不出诗来,就应该履行诺言,早点离开符府,像你这种巧言令色之辈,本就不该在这,玷污了我这风水宝地。”阮阳平说着还嫌弃地拍了拍衣物,只是这胜利的滋味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快意。
心中反而还郁郁寡欢了起来。
“……”陆知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