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为椿找的那位先生是一个标准的家养妖精,黑头发黑眼睛还是一只一米二,有些奇怪的是他的耳朵——和一般家养妖精尖耳朵不同,他是一个方耳朵。
名字也很奇怪,叫玛玛尔·瑞沃。
如果马尔斯没有搞错,应该是家养妖精传奇法师与炼金术师瑞沃的后代——瑞沃这个氏族在家养妖精里可是有大名气的望族,本家在卡特堡,两个分支分别在托烈夫元帅海峡要塞都市与新杭州。
五星药业集团就是他们的产业,在新杭州的这一支更是拉斯穆斯家族同气连支。
所以,这位先生一见到涅就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而涅为马尔斯介绍起这位:“我的玛玛尔叔叔,父亲的老朋友,你别看他这个样子,已经四十岁了!”
“臭丫头别提我的年纪。”身为大叔的可爱男孩大眼睛一翻。
然后在他们的介绍下,马尔斯这才明白,响菇在五星药业集团的名下有大量的人工培育,这位玛玛尔叔叔已经带了一株过来——听说是石川家的小公主要这东西,这位当然也非常好奇。
毕竟响菇一般都是做为兵器的保养油添加材料使用的,他活了四十年,也是第一次听说有幸运的倒霉蛋在晋升的时候要用到这个。
有了材料,接下来就是制药,制药在高塔这边有针对学徒的免费服务,万事俱备,只欠响菇,于是马尔斯当仁不让的伸出手抓住响菇的菇伞柄。
给爷起开!
“等一下!”玛玛尔先生发出尖叫。
但是太晚了,马尔斯一把将响菇从小花盆里提拎了出来。
于是下一秒,尖叫声响彻整个高塔。
在马尔斯的眼里,整个世界的玻璃似乎都在粉身碎骨……至于尖叫声?什么尖叫声,马尔斯感觉整个世界都沉默了下来。
除了耳朵感觉挺痛的之外,整个世界好安静。
喵了个咪的,我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
两耳往外冒血的马尔斯一行人走进医疗中心时,站在一旁的赛琳女士将三个倒霉的孩子带向治疗舱。
被巨大的尖叫声直接毁灭了双耳鼓膜的小豹子一脸的委屈,他身后的椿公主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至于涅这孩子……她看起来正处于狂怒却又不知道如何发泄的状态中。
一定是瑞沃家的那个小子没有告诉孩子们响菇的特性——响菇,顾名思义,是会叫的菇类异种精怪,它们在一般情况下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是在被人从土里扯来的时候就会发出尖叫声,越快越用力,叫声就会越响越恐怖。
马尔斯这孩子一把就将响菇从土盆子里扯了出来,据现场的智械表示,他们离现场五十米测得的声音分贝是一百三十五分贝。
倒霉的孩子们。
将三只小家伙塞进治疗舱,让他们进入睡眠状态,赛琳夫人看着走进来的余贤者:“你也听到了?”
“当然。”余贤者说到这里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最近一年来,我们用在修理玻璃上的费用是过去一百年的一点五倍。”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淘气的孩子们了,他们之中会有一些人会被淘汰,但总好过和以前那样,连不适合的孩子都要为高塔的理念而战。”赛琳女士跟着余贤者来到了门外,看着远方草坪上的孩子们,她轻叹一声:“还有多久呢,你。”
“也许十年吧,最后的零件今天已经上去了,再也没有适合我的零件了,智械也会面对死亡,听起来很好笑对吧。”余贤者将他的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南岩港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金眼那边已经服软,他通过冒险者公会向我们认输,赔款,并供出让他来杀人的是海因斯坦·索尔斯基。”
“海因斯坦·索尔斯基……圣殿骑士团的人,他们不是隐秘教团吗,怎么会想到杀人了,他们要杀谁。”赛琳女士一边疑惑,一边为她自己点燃了一支女士细烟。
“南岩港的一个中介人,人已经杀了,不过他后来又接了一个活,就是延迟泰南人的进攻,好让密眼教派的人完成献祭。”余贤者不动声色的迈开了一步。
“事实是他只打了一枪就被我们追得上天入地……有意思,他一定不知道海因斯坦那个小老头为什么要杀那个中介人吧。”赛琳女士不以为意,她思考着这一情报:“要问海因斯坦·索尔斯基吗。”
“不要打草惊蛇,金眼那边我让人盯着了,如果海因斯坦·索尔斯基来灭口,我再找他。”余贤者一边看着远方一边说道:“除此之外,我还调查了海因斯坦·索尔斯基的入境情报,发现在马尔斯的父亲死之前的一周前,他和一个叫英格拉姆的家伙一起来了新杭州。”
“英格拉姆,圣殿骑士团的老狗……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是圣殿骑士的人,他们的脑袋里有一定有思想钢印,就算我们抓了他们,只怕也问不出什么。”赛琳女士笑着说道。
“所以我才说不要打草惊蛇,我也不指望问出什么,总之他们不要落在我的手里,我不介意为我的小学徒处理他们。”余贤者说到这里扭头看向这位位女士,后者微笑着:“你还真是一个好导师。”
“当然,我一直都是一位好导师,一万年前如此,一万年后也是如此。”这位贤者脸上满是信心:“等三个孩子醒来的时候提醒我,我会给小椿主持晋升仪式,让马尔斯与涅也来观礼吧,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像这样幸运的倒霉蛋真的是太少了。”
“没问题,我会告诉他们,至于现在……你要去哪儿。”注意到自己的老友走向停机垃,赛琳夫人有些好奇。
没有回头的余贤者向后招了招手:“我要去见我的父亲,应该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你是智械,对吧。”赛琳夫人有些疑惑,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老友这么说,但却是第一次这么问出来的。
“是啊,我是智械,但我会永远记得那一刻,那是一个午间,我的电子脑被我的主控工程师小心翼翼的捧出培养舱……”说到这里,余贤者扭头,这位活了很久很多的人工智械微笑着。
我以为我会永远记住他的笑容,但这片大地,终究没有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