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云祈薄唇轻启,唤了一声,顾忌这小道士等会一不小心又说出些惊人的话来。
按理来说,对方这般没有眼力劲,直言自己和陆知杭是夫妻,云祈身为男子应该心生不快才是,毕竟以往被同为男子的那些所谓才子戏言时,他心中的厌恶汹涌如潮,恨不得把他的佩剑拿来,在这群登徒子身上划上几刀。
但……适才好像没多少怒意,至多就是觉得不自在。
想至于此,云祈落在陆知杭身上的视线多了丝诡异。
“怎么了?”陆知杭提起衣服的下摆,跨过门槛道。
两人参拜魁星的时间不过短短两刻钟就完事,云祈是一大早就过来的,骑马参拜加一块的时间都不长,此时不过巳时,天色尚早,就连午时的点心都还没到时间吃。
“无事。”云祈不紧不慢地回道,气定神闲地跟着一块踱步走出了魁星庙。
庙宇外的香客到了这会仍旧不多,毕竟入夜了才能在天上瞧见魁星,这个点来魁星庙着实少之又少。
两人翩然而至到庙外,身侧三三两两的香客与他们擦肩而过,大多提着祭品,唯有几位衣裳花哨的读书人两手空空不说,在刚走到庙宇的大门就瞥见云祈,皆是不约而同地多瞧了几眼,几乎粘在了他的身上,就差把不怀好意写在脸上了。
那污秽的眼色看得云祈眉间一片阴戾,若不是顾及陆知杭在身侧,只怕当场就出手掀翻了这几人。
陆知杭原本是走在靠近柱子那边,在那几个香客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打量起了云祈那紧实纤细的腰肢和胸脯时,笑意不由收敛了起来,默默地和他换了个位置,挡住对方的视线。
那几个香客这才注意到这美人的身侧原来还站着一位挺秀清隽的书生,与之相较顿时自相形愧。
不过这自卑感瞬间就消失得荡然无存,目光不善地瞪了陆知杭一眼,似乎是在恼怒他坏了他们的好事。
几人脸色不虞,见陆知杭换了个位置,不屑地讥笑几声,故意绕了个位置大摇大摆的往云祈那头走去。
陆知杭和云祈的神色皆是一沉,本不想理会这几个见色起意之辈,转身就打算离这处远些。
谁料那几个人贼心不死,有意地凑近云祈,在擦肩而过之际,一双粗短的大手状若不经意般,悄然往那美人的身上靠去。
陆知杭本就时刻关注着动向,对方大胆的行径一下子就落入了眼底,温润的眼眸中尽是压抑不住的怒气,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那只正想趁机揩油的手,力度大得惊人,死死地抓紧着,让那意图不轨的人动弹不得。
“不知诸位因何窥探我家娘子?光天化日图谋不轨,怕是不妥吧。”陆知杭仗着身量高挑,横在那几人的身前,皮笑肉不笑,只是他话音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云祈没料到陆知杭会突然出声,为了维持住在对方心中的人设,这才打算息事宁人。
这会看到陆知杭抓着对方的手腕,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此时他们不过两人,看着都是细皮嫩肉的,要是闹起来,自己若是不暴露身手,指定打不过对方两人,受点皮肉之苦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他知道陆知杭是个聪明人,哪里会不清楚呢?换作是那些成日在太学里之乎者也的人,只怕就忍气吞声了,事后只怕会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用大道理搪塞。
可陆知杭选择出了头,云祈眼底有一瞬的惊愕。
自小在宫中尝尽了人间冷暖,对方既不知他的身份,就能推心置腹到如此吗?
“你怕是看花眼了,我们何时窥探你家娘子了?是你蛮横无理,无端出手!”被抓住手腕的读书人厚着脸皮道,对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分外不屑。
“对啊对啊!也就你把他当块宝,当我们稀罕呢!”另一人接着附和,暗自腹诽这人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居然敢出头,要不是看此人衣着不凡,他们早就打一顿再说了,叫他逞能!
“在下确定没看花眼,诸位道个歉这事就过了。”陆知杭冷冷一笑,阻拦了对方想要进到庙宇中的步伐。
这青天白日下,这两个淫贼的眼睛就差粘在云祈身上了,还专往那些女子**的部位打量,陆知杭在注意到后很难不升起怒气来。
云祈眉眼冷峻,可在看向陆知杭时,柔和了几分。
这财迷书生和他人怎地不一样?他若是女子,只怕就真的要陷入对方的温柔乡里了。
那两个书生见被抓包了,可陆知杭这头就他一个男子,打眼一瞧年岁不大,身量是比他们高了些,指定就是中看不中用之人,因此并不慌忙,暗想这小子还学着别人英雄救美,不由耻笑一声。
“本公子说没有就是没有,你非要胡搅蛮缠,就看我这拳头答不答应了。”那人蛮横无理道。
“噗……”陆知杭忍不住笑出声来,自上而下打量了他们二人,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你这是何意!”这书生见自己被这半大小子瞧不起了,怒火中烧道。
大家都是成日之乎者也的读书人,力气能大到哪去?真打起来,他们两个男子还怕他们两人不成?
“我瞧你俩双脚悬浮,眼下青黑一片,肝肾亏损严重,既不中看,也不中用,拳头估摸着也大差不差。”陆知杭挑了挑眉,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