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季伯鹰看了眼洪熙大胖,点了点头,表示对洪熙大胖这番话的认可。
“阿标,你站起来说一说,大明朝是如何进行基层管理。”
言罢。
座位上的阿标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先是习惯性的环视了在座的众人一圈,接着才开口道。
“我朝最基层的地域划分为县,以县令管辖一地之权。”
“自县令往下,便是不再设置官员,并且规定,县官不可下乡,但凡乡野之事,由地方宗族、乡绅胥吏协同县令管理。”
“这是父皇开国之时,定下的祖制。”
太师椅上坐着的老朱,听到‘祖制’两个字的刹那,心头一个咯噔。
我的好大儿,不要提祖制啊!
老朱已经听怕了。
但凡提及祖制,自己就要被怼,已经被彻底怼麻了。
朱元璋开国以后,觉得这些当官的都没好人,一旦下乡准没好事,所以下令县官不可下乡,甚至在往后自编的《大诰》中也写明了,县官不许下乡,不得亲自督促乡里工作。
既然县官不可下乡督促,那这一大堆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而做这些事的,就是吏。
顺带一提,所谓官吏官吏,官才是朝廷的正式编制,吏只是官的协从,类似只有最低五险,没有一金的外包合同工。
“嗯。”
季伯鹰点了点头,给了阿标一个坐下的眼神。
随后,折身来到这宣纸之畔。
拿起笔架上的斗笔,于这宣纸之上,挥毫如墨。
五个字,在这宣纸第一行字的旁边出现。
「皇权不下乡」
众天子储君,都是眉头一皱。
“皇权不下乡,这是历代王朝之通病。”
“而大明,尤为严重。”
季伯鹰言罢,目光看向坐在讲台一侧的老朱。
老朱心头一个咯噔:得,又来了diss了。
“老朱,我很理解你起初定下这一条祖制的意图是什么,你是不想看见官员压榨百姓,可是你想过没有,官不压榨百姓,可胥吏呢?”
再顺带一提,胥吏二字,胥和吏实际上是两种不同的身份。
所谓‘处官府职薄书’者为吏,‘任奔走供役使’者为胥。
从身份层次上来讲,胥既要听命于官,也要听命于吏,从地位上比吏还要更低上一档。
‘胥吏。’
老朱默念这二字的时候,季伯鹰手中之笔,并没有停下。
接着。
在这「皇权不下乡」五个字之后,季伯鹰又是写下了四个字:「胥吏集团」。
将斗笔放置于笔架,折身,目光扫过在场的这些天子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