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将叶蓁带去屋内,同她道:“你看看,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尽管告诉我,我让人重新给你置换了去。”
这间屋子比叶蓁住的撷芳殿小很多,但里面布置的却很,一看就是用心了。
叶蓁满脸感激冲着叶夫人道谢:“很满意的,谢谢婶娘。”
叶夫人拉住叶蓁的手,看着叶蓁的眼里充满了温柔:“我一直遗憾,膝下只有俩小子,如今你回来了,可算是圆了我想养闺女的心思,以后不准再同我这么见外了,不然我可真生气了啊!”
叶夫人性子温柔,为人又真诚大方,同她相处起来很舒服,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叶蓁在她面前便逐渐放开了。
到用饭的时候,谢沉霜见叶蓁眼底离宫的哀伤消弭了大半,又见叶夫人处处对叶蓁照顾有加,谢沉霜这才放心。
这顿饭吃到傍晚时分才散,见叶蓁与叶家相处的很融洽,谢沉霜才离开。
管家刚将谢沉霜送走,叶善将叶蓁叫了过去,同叶蓁道:“蓁蓁,今日谢大人同二叔说,他倾慕于你,想娶你为妻。二叔虽是长辈,但也不好贸然替你做主,你同二叔说说,你是个什么心思?”
今日谢沉霜突然说起这事时,叶善当时被吓了一跳。
自叶蓁回宫后,谢沉霜对叶蓁便诸多帮扶,但叶善一度以为,是因为谢沉霜当时在为叶蓁授课的缘故,可直到今日,谢沉霜求娶时,叶善才知道自己之前错的有多离谱。
再加上叶蓁今日出宫到了叶家,谢沉霜便来叶家提亲,叶蓁便隐约猜到了其中的缘由。但叶善进太医院多年,凡事习惯了谨慎,是以他才会又来问叶蓁。
虽然叶蓁与谢沉霜早已互通了心意,但此时被叶善这般一本正经的问,叶蓁脸上顿时染了胭脂色,她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满脸羞赧道:“二叔是长辈,此事全凭二叔做主。”
而叶夫人听到这话时,眼底也滑过一抹惊讶。
她没想到,叶蓁今儿刚回叶家,谢沉霜便来求娶了。一见叶蓁羞红了脸的模样,叶夫人便知,这两人是情投意合。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叶善已又道:“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咱们家里向来十分尊重孩子的意愿,你……”
“老爷。”见叶善再说下去,叶蓁脑袋都要埋进衣襟里时,叶夫人适时截了叶善的话,“蓁蓁既让我们做主,我们便替她做了这个主。咱们蓁蓁是窈窕淑女,谢大人是温润君子,我瞧着他们俩甚是般配,这桩婚事,老爷你就应了吧。”
叶善又看向叶蓁,问:“若你没什么意见,那二叔便应了?”
叶蓁红着脸点了点头。
得了叶蓁的准话之后,叶善便让管家去谢家,告诉谢沉霜答案了。
而第二日,谢既便遣了媒人上门来纳采了。
而上京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谢沉霜求娶叶蓁的消息,转瞬便在朝野上下传开了。朝臣们都是人精,这两件事挨的很紧,他们自然咂摸出了其中的猫腻。
但经过文王谋逆,以及徐相倒台一事,他们也看出来了,谢沉霜这人面上温润如玉,可做起事来却是雷霆手段。且宣帝现在十分倚重他,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开罪叶蓁。
而周允与贺潇听到这个消息时,齐齐怔愣了许久,当天夜里,两人意外在同一家酒馆里碰见了,索性便拼桌喝了一顿消愁酒。到最后,贺潇喝的烂醉如泥,还是周允与侯府的小厮一起将他送回府上的。
之后的问名、纳吉都很快,转瞬便到了纳征的环节。
谢沉霜来叶家纳征时,已是腊月中下旬了。叶家上下已经在筹备新年了,叶蓁坐在院子里,听着念诵的小厮在唱谢沉霜的聘礼。
那小厮整整念了小两刻钟才完,当时叶蓁都惊呆了,她讷讷问兰栎:“姑姑,上京的人成婚都这么阔气的么?”
“也不全是,这种事,主要是看新娘子在新郎心里的分量了。”兰栎笑着答了。刚才念礼单的时候,她仔细听过了,谢沉霜的聘礼里,全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没有一样是以次充好的。
兰栎这才放下心——谢沉霜这般看重叶蓁,也不枉叶蓁宁愿舍了公主的身份,也要同他在一起了。
谢沉霜下完聘的当天,又与叶善商定了婚期。
其实一般来说,世家大族从议亲到成亲,最快也要半年。但宣帝的身体状况,谢沉霜与叶善是最清楚的。所以他们商量过后,将婚期定在了正月十八。
满打满算也就剩二十多天了。婚期定下之后,叶善便同私下同叶夫人道:“我大哥既认了蓁蓁做女儿,那蓁蓁就是我们叶家的姑娘了。她的亲事,你得用心操持才行。”
“老爷,瞧您这话说的,我拿蓁蓁当亲闺女,她的亲事我能不用心操心么?”
叶夫人的为人,叶善是知道的,叶善也不担心这个,他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来:“当初父亲临终前,曾给大哥留了一份家产。如今大哥既不在了,那份家产便给蓁蓁做嫁妆吧。”
叶夫人应了,叶蓁如今没了公主的身份,她嫁进谢家,算是高嫁了,有丰厚的嫁妆傍身,日后行事说话也有底气。
之后没过几日,便就到了新年。
叶善是太医院的院判,按照惯例,宫里每年都会给赏赐的。今年也不例外,只是今年的赏赐比往年丰厚的翻了好几番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