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一会儿就要到?你这孩子咋不早说?快停下,快停下,这水太凉,如果不晒两天的话,是养不了鱼的!你没看到这寒水溪中除了几只小白鱼和一些小跳虾之外,别的啥鱼都没有么?”张劲还没着急呢,海聚礼老爷子倒是先着急的跳脚了。
海聚礼虽然没有从事过水产养殖的行业,但是所谓‘靠山懂鸟音,近水知鱼情’,海窝子村不但是滨海小村,而且村中虽然没有上得规模的大河,但是却也溪流密布、河汊交织,对于什么水能活鱼,什么水不能活鱼还是深有所知的。
海聚礼老人感同身受似的焦急让张劲的心中一暖,一直生活在城市中的他何时见过这种关切如亲人般的邻居?张劲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移居乡村的正确,原因不再仅仅是为了大把的经验收入了。
见到心急的海聚礼老人似乎连绕道通过前方几十米外小桥过来的时间都不愿耽搁,打算趟着寒水过来阻止,张劲连忙开口解释:“聚礼叔,你别急,听我解释。”
阻止了海聚礼老人脱鞋下水的冲动后,张劲继续说道:“聚礼叔,其实我对水产养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研究的。而且不瞒你说,我当初之所以选了这块地方建鱼塘,就是为了这寒水溪的冷泉水。我选的鱼苗和这里一般河水里的鱼种不同,我要养的是寒水鱼。在咱这地方,就这溪水能养,别的水都不成。”
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模样的张劲在海窝子村的人看来,无疑是一个大大的知识分子,属于科学家级别的有学问的人。见到张劲把这寒水养殖说的有板有眼的,海聚礼老人也就信了十成十,‘人家可是有大学问的,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不会错的。’老人这样想着,也就不再阻止。穿上了刚刚脱下的鞋,快步从不远处的那个搭在寒水溪上的小木桥绕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够帮上忙的。
张劲这鱼塘本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鱼苗送达,所以在把水泵往溪水中一扔,将输水带的另一边往鱼塘边一搭,束手等着就是了。左右无事,张劲就拉着赶过来想帮忙的海聚礼老汉回到了自己的小楼,就坐在一楼的厅里,泡上一壶香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在人吃人的经济社会打拼多年的张劲虽然没有叶萌所说的那份同情心,但是他还算得上是懂得投桃报李的好人,所以抱着回报海聚礼热心的心理,张劲在闲谈中,悄然的向海聚礼老人扔了一个医术宗师级的诊断术——望。
以中国武侠文化做背景的《武林三国》里的医术自然是中医,诊断病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四字法门。四法门各有短长,综合起来才算是断无遗漏。但是对于医术等级高达满级十级,已经得到满级后才有的宗师称号的张劲来说,四字法门任何一法门单独拿出,就基本足以做到诊无错漏了。
“聚礼叔,你是不是每天早晨起来都觉着腿脚僵硬的厉害,要走动几圈才会好一些?而且每当变天的时候,都会觉着膝盖和手指节胀痛难忍,而且严重的时候腿和手指都伸不直?”两杯茶水下肚后,张劲笑着问。
海聚礼老人惊异的看了张劲一眼,“是啊,你咋知道的?这是老毛病了!”
海聚礼老人的回答丝毫不出乎张劲的意料,施施然的回答道:“聚礼叔,你这是风湿xìng关节炎的症状。其实我原来就是深市**医院的一名医生,懂得看病本就不足为奇。”
海聚礼老人肃然起敬,做为一个质朴的农民,他对医生这个救人于生死间的职业很有些高山仰止的心。
海聚礼老人仿佛看伟人似的眼光让张劲有些赧然又有些受用,“聚礼叔,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让我给您看看?”
海聚礼的风湿xìng关节炎已经是二十多年的老病根了,不堪折磨的他曾经也到医院去看过。但是收效甚微不说,而且治疗费、药费更是贵的离谱,远不是他这个土地里刨食的人能够承担的起的。如今乍一听到张劲这位大城市里大医院的大夫想要主动为自己医治,虽然尚未见到效果,但是已经让这老人有些感激涕零了。憨厚的一笑后,海聚礼小心翼翼的问:“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张劲宽和的一笑:“聚礼叔,您这就见外了。以后我们就是乡亲,就是邻居了,说啥麻烦不麻烦的?就像如果我要求您帮忙,您还能不帮么?老话说的好,远亲还不如近邻呢!”
海聚礼本就是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的人,自然说不过张劲,所以听到张劲如此说,他也就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那好,那就麻烦你了。”
见到海聚礼答应,张劲也不耽搁,当下就从楼上取了一套针灸用的灸针下来。在海聚礼有点好奇的目光中,张劲细心的在针灸袋中细心的选出了整整三十六根银针。
这下海聚礼开始紧张了,虽然他相信张劲这个在大城市的大医院里出来的医生的医术,但是看到张劲竟然抽出这么一大把明晃晃的针,而且这些针在下一刻就要刺入自己的身体,就算是任何人坐在海聚礼如今的位置也不能不紧张一把。
看看这些针吧!短的包括针柄针尖在内不过chéngrén小指长短,长的却仅仅针尖就有将近尺半;细的看上去颤巍巍的绝对不会比牛毛粗上多少,而粗的却几乎有牙签粗细;形状上更是千奇百怪,有的针尖如窄刀,有的三棱中空,有的曲弯如回形……
海聚礼此时甚至开始能够体会那些电视中坐在刑讯室的地下党们的感觉了,这一根根针咋就能让自己想到那些场景中挂在墙上的刑具呢?虽然海聚礼越想越有些肝颤,但是最终出于莫名的信任,他还是硬着头皮挺了下来,横下心来准备‘伸头受这一刀’。
张劲此时根本无视海聚礼紧张的已经开始僵硬了的表情,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进入了一个医生的身份中,做为一个医生,他的情绪怎么会被病人的情绪所扰动呢。所以他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自顾自的做起治疗工作,把选定的灸针在之前同灸针一同带下来的酒jīng灯上一一撩过后,让海聚礼挽起裤腿、脱下汗衫,露出双腿的膝盖和光板板的脊背,开始在海聚礼腿部和腰背的诸个穴道下针。
以张劲十级满级的宗师级医师的手艺,他的针灸术绝对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没有之一。但见他手中数十银针化作缕缕划破空间的流芒,飞快而准确的落到海聚礼膝盖附近的各处穴道,不过眨眼之间,数十根银针就全部插定在海聚礼的腿上。虽然灸针有长有短、入肉有深有浅,但是却没有给海聚礼老人带来哪怕一丝丝的痛苦,针尖破肉的感觉简直比蚊子叮一下还要轻。
当数十银针位置落定后,张劲两手化作两只穿花蝴蝶,十根修长的手指带起一片片让人分不清的指影,在几十根银针的针柄处往复飞舞,点、带、按、颤、拨、捻……种种手法令人目眩神迷。
如果有一个中医高人在场看到这一幕的话,他们绝对会对张劲的针灸手法惊为天人。这些应该早已经失传的古针灸手法不但在张劲的手下重见天rì,而且被他表现的美轮美奂,就像是已经成为了一门艺术。
张劲的手法jīng湛而娴熟,不过两分钟左右,三百六十六手灸针法就在张劲手中施展完毕。在海聚礼还没有从张劲幻影般舞动的手指上醒过神来的时候,张劲却已经起针完毕,将几十根用过的灸针浸入一个盛满了医疗酒jīng的玻璃瓶中了。
见到海聚礼仍然如见神迹一般张大了嘴巴,木然的坐在那里,而且还有继续发呆下去的意,张劲笑着提醒道:“聚礼叔,来站起来感觉一下怎么样?”
“哦?噢!”海聚礼如梦初醒的站了起来,开始就地转起圈来。而且越走越快,脸上不由的浮现了一抹难以置信的惊喜。
好一会儿,海聚礼才恍然记起张劲还在一旁看着自己呢,连忙转过身来没口子的道谢:“小张,谢谢,谢谢。你这几针扎的简直神了,我感觉我这腿脚简直和二十多岁一样,原来这膝盖硬邦邦的感觉一点都没有了。”说着又揉了揉指骨关节,惊喜的说:“好了,全好了。”纠缠折磨了自己几十年的陈痛旧疾,一朝不见,让海聚礼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聚礼叔,其实你的病现在只算是缓解,还远远没到完好的程度。因为你这病属于寒邪入体,淤积在关节处造成的。所以呢我这针灸用的就是泄法,散去淤积寒气。而且你的这病拖的有些久,已经积寒成伤,所以治疗起来就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治好。估计要连续三天,每天一次的针灸,而且之后还要用熏灸巩固三天,才能算是完全好了。这几天你要每天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到我这里来,这治疗可不能断啊。”张劲嘴里嘱咐着。
海聚礼经过这次施针,眼见到张劲那魔幻般的美丽手法,感受到施针后神话般立竿见影的效果,已经将张劲的形象无限拔高,几乎敬为天人,对于张劲的嘱咐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下来。更何况海聚礼的家虽然和张劲小楼隔了一块不小的田地和一条溪水,但是按照距离来说,不过是三两百米而已,这点距离简直比平常串门遛弯时走的距离还近,根本耽搁不了任何事情。